京城那几个皇子皇叔,仗着年纪比太子长,在京中争权夺利。
丝毫不将百姓放在眼里。
如今边关靠太子和谢将军,战事吃紧,本就自顾不暇。哪里能分心出来剿匪?
况且她得到的消息,这批匪徒……
确实是蛮夷。
“消息闭塞,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若是蛮夷,肯定不止这一群,肯定会四处搜刮粮食……”村长稳住心神,当即大声道。
“言川,你看过兵书,带着大家练一练。不能埋没了这一批武器。其余人随我来。”村长点了几个德高望重之人,想了想,又蹲下身子。
偷偷瞥了眼傅姑娘。
“穗穗,要不要去祠堂玩儿啊?”村长笑着哄她。
“祠堂有什么玩的?”穗穗挂在傅霄霄腿上。
“祠堂有老祖宗们啊,还有很多牌子可以玩儿。里面还很凉快呢……”村长小心翼翼的哄着,这可是村里的小宝贝,她一来,傅姑娘也得来。
“村长,丫头片子可不能进祠堂。”村口的李老头瞪着眼睛。
“那你别进。你别进就眼不见为净了。”村长啐了一口。
牵着穗穗就往祠堂走。
果然,穗穗一走,傅霄霄也跟着来了。
村民们都看直眼了,这可是唯二能进祠堂的丫头啊。
“莞娘,你家丫头可厉害了。被村长带进祠堂玩儿了……”有人急忙去林氏跟前报信。
这王家村扎根三百多年了,可从未有姑娘进去过。
这会捂着脑袋的言老头和言秀才也在此处。
“怎么许久没瞧见二叔啦?”穗穗嘀咕一句,言老头顿了顿没说话,直接扭头走了。
言秀才眼神落在傅霄霄身上,转瞬即逝。
“傅姑娘。”对着她点了点头。
傅霄霄嗤笑一声,头都没回便拉着穗穗进了祠堂。
言秀才抿了抿唇,掩下眼底的暗色。
“傅姑娘,请坐。您虽是女子,但身份贵重,进祠堂不算什么。但穗穗是村里小辈,第一次进门得给祖宗们拜一拜。”村长连忙请了傅姑娘坐在一侧。
傅姑娘一副慵懒华贵的模样,谁都知道她身份不凡。
这些时日,在她面前转悠的年轻人就不少。
听说傅姑娘才十三四岁?那就更好糊弄了。
十三四岁的姑娘最是容易为情爱所惑。若是她看上了谁,订个婚,及笄便成婚不是正好?
据说她家世不凡,在京中还是世家。
穗穗迷瞪瞪的看着大家。
拜一拜没什么。
可她是言灵嗳。
这群老祖宗受得起她的拜吗?
“不过是个丫头片子,村长太抬举她了。还是我言家收留的弃儿,村长莫要污了咱们祠堂的风水。”言老头脸色沉沉的,老大一家,就是收了这个丫头片子就生出了反骨。
“你家都被雷劈了,还讲究什么风水?”傅霄霄随口道。
言老头顿时脸色一黑。
村长没说什么,只放了个蒲团给穗穗,后辈进祠堂都要拜一拜,应该,没什么吧????
村长心里有点没谱。
穗穗偏着脑袋,看了眼祠堂。
膝盖一弯,啪嗒一声。
小膝盖刚落下的一瞬间。
“哐当……”
一声脆响。
众人坐在一排祠堂中间,被身后的响声吓得一回头。
只见最中央的老祖宗牌位直直的倒在地上,盖住了中间的字。
村长眼皮子一跳,他方才站在最后,亲眼看到老祖宗牌位啪嗒一声就倒下了。
只见中央跪着的那小小人儿还一脸呆萌。
“村长,那我就磕头啦?”奶声奶气的娃娃很是认真,就磕三个头,应该没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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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已经将屋子收拾出来,哄得醒来的阿月渐渐平和。
阿月整个人依然如惊弓之鸟,但林氏柔和,倒也勉强能让她卸下防备。
阿月被关在地窖中暗无天日,脸上糊满了黑漆漆的煤灰。一头秀发都打了结,只隐约能瞧见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和露出来的白皙肌肤。
“咱们洗个澡好不好?阿月,我给你洗的香喷喷的,穿上好看的裙子。”林氏挑了一身鲜亮的颜色,改了改腰线,也能看出女儿家的身姿。
“洗澡?”阿月惊恐的摇着头。
“不要碰我,不要!”阿月使劲摇头,眼中满是惶恐。
傅霄霄轻皱着眉头:“我被抓到山上时,听说那些匪徒每三日就会给她泼水,美其名曰给她洗澡。实则是为了看她衣衫浸湿的丑态。”
她虽还未及笄,但距离及笄也差不了多久。
一身曲线毕露,肌肤胜雪,即便没敢动她的身子,但手上便宜肯定没少占。
林氏听完面色微白,眼中对阿月的疼惜越发多了几分。
“都是些丧尽天良的东西,好在全死了。不然阿月得受多少苦?都是家中娇养的姑娘啊,爹娘知道得多心疼。”林氏也是有儿女的,光是想想都觉得心疼发寒。
况且她见阿月即便神智不清醒,但举手投足间,似乎都有某种规矩。
想来是出生就接受了极其严格的教导。
“不怕啊,咱们洗干净洗香香,洗掉脏东西,就能开始新的人生了。”
林氏轻声安抚,温柔又慈祥。
“我……我要他洗。”阿月一抬手,就指向了刚进门的言川。
十五岁的少年霎时红了脸颊。
素来沉稳的少年郎双手直摆:“我我我不成的,阿月你找我娘。”吓得少年耳根都红透了。
林氏轻笑一声,还从未见过她这傻儿子如此窘迫的时候。
哄了好一会,才哄得阿月去了浴桶。
“为什么……不能他洗?”阿月偏着脑袋,一脸无辜的看着林氏。
林氏正往浴桶里加水,便听得穗穗冒出个小脑袋:“因为大锅锅只给他媳妇洗……”
阿月噢了一声,然后顺从的让林氏脱衣。
似乎从言穗穗进门后,她就平和了许多。
林氏将她黑漆漆的外衫褪下,才发现她肌肤也灰扑扑的,阿月指了指肌肤:“保护……”
“阿月姐姐真聪明呀。”穗穗吭哧吭哧的给她倒水。
阿月抿着唇傻笑,即便如此,依然笑不露齿。
林氏扶着她进了浴桶,一点点洗去她浑身的灰,渐渐露出莹白如玉的娇嫩肌肤。仿佛上好的绸缎一般,光滑又细腻。
此刻阿月已经洗的昏昏欲睡,脸颊渐渐露出本来的容貌。
睫毛狭长浓密,鼻尖小巧而精致,粉唇微翘,面颊如玉,当真让林氏都看呆了。
难怪……
匪徒养了她三年。
这般绝色,怕是养着有大用处的。
“哇,阿月姐姐好漂亮……就是,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外面的霄霄姐姐,就像是广寒宫漠然的清冷仙子。
阿月,就像一抹暖阳,美的没有攻击性。
“你连秀山镇都没出过,怎么会见过……”林氏弹了弹她的脑门。
穗穗嘀咕一声,那可能是记错了??
可是明明好眼熟呀。
林氏足足换了两桶水,才将阿月洗的干干净净。
这孩子为了保护自己,把身上弄得脏兮兮,臭烘烘,倒也不是没有效果的。
以前刚被拐到黑风寨,那些匪徒见她生的美,时常会来揩油。捏捏她的脸,摸摸小手,但若是再近一步,她便会抵死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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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皱巴巴着小脸慢吞吞说道。
面前惬意的少女猛地一顿,身形僵硬,缓缓低头看着她。
小丑,竟是我自己!!!!
“你你你……”气得手指头都在哆嗦。
少女赶紧端着碗,将碗里的绿豆粥一饮而尽。
漱漱口漱漱口。
没想到吃亏的竟是自己!
“如此粗俗,如此无礼,当心以后嫁不出去,在家当个老姑娘。”傅霄霄点了下她的脑门,年纪小小,气人倒是有一套。
“总有眼瞎的。”鹿笙笙半点不在意。
傅霄霄哧了一声,谁那么瞎?
“那定然是又蠢又笨又眼瞎的了。”
穗穗气得小脸发红,偏生又拿她无可奈何。当即气冲冲的便出了门。
傅霄霄待她走开,慵懒的轻笑一声。
眼底冷意弥漫,指尖在桌面轻点,难道,此事真是意外?
变数竟然出现在个三岁半的孩子身上?
傅霄霄理了理鬓间的头发,随即便出了门。
王家村位置偏僻,反倒在乱世别有一番安宁。
但随着天灾加重,只怕也躲不过这一劫。
“我的儿啊,来人啊,救命啊。我的儿定是让人给害了啊!村长,你可要为我的儿主持公道啊!”老太太坐在地上又哭又闹,掩盖的白骨下,隐约能瞧见森森白骨。
“这是要我的命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王癞子的老娘气得撒泼打滚。
穗穗踮着脚也瞧不见,跳起来也瞧不见,急的满头大汗。
“你这婆子说的好笑,谁能害你儿子?你儿子能不祸害别人,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穿着麻衣的妇人冷脸说道。
“你儿子被野兽撕成碎片,那都是污了野兽的嘴。说不定,就是上天派来收拾他的呢?”
“毕竟,有的孩子你不教,总有人替你教。”
妇人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哭。
“死得好,死得好,死的越惨越好。”
“啊啊,我要撕了你这个贱人。我儿是不是你害的?是不是怀恨在心,害了我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你这个贱人!”老婆子爬起来就往妇人身上扑。
村长立马将两人分开。
“闹什么闹,这骨头上面都连着肉,不是野兽吃的是什么?”村长怒斥一声,村子里才发了粮食,正是日子好过的时候。
真是一天都不消停。
“真是上天开眼呐,为我妞妞报了仇。”妇人眼底满是痛快。
她的妞妞才十五岁啊,只因自己夜晚发热,妞妞心急出门替她请大夫。结果夜里遇见王癞子,王癞子轻薄于她。
当日夜里妞妞什么都没说,第二日才哭着告诉自己。
她带着妞妞去说理,那老泼妇……
这老婆子却说妞妞是自荐枕席,是自甘下贱,妞妞能给自己儿子是她的福气。
妞妞受不得羞辱,当天便投了河。
“有儿不教,终于绝后了吧?终于绝后了吧?真是痛快啊。”妇人大笑一声,跌跌撞撞的哭喊着走了。
“妞妞,妞妞,你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吧?我的妞妞,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啊。”
众人听得这悲怆的哭声,不少人都落了泪。
王癞子往常祸害村里小媳妇,那些小媳妇被占点口头便宜,或者被摸两下。
有的回家告诉相公,顶多就是揍王癞子一顿。
大多数都不敢告诉自家男人,这个时代,女人被外男触碰,都视为不洁。
王癞子被咬的七零八碎,村里不少人都是拍手称快的。
王癞子如此行事,无非也是老太太不管不教纵容所致。
如今也算自尝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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