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文集穿书炮灰?我靠心声拯救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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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分类:现代都市
  • 作者:夏声声
  • 更新:2024-05-09 07:16:00
  • 最新章节: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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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炮灰?我靠心声拯救全家》主角陆朝朝陆元宵,是小说写手“夏声声”所写。精彩内容:气的哄着:“芸娘,砚书已经残废,便是受些委屈又何妨?”“他不出门,也受不了伤害。”他语气轻松,气得许氏怒火中烧。“那陆景淮,我见过的。十七岁的少年,若连中三元,必非池中物,必定冲天而起,不如结个善缘。”“甚至有人直言,他就是第二个砚书!他的文采,他的文章,不弱于砚书!”陆远泽眼睛放光,好似整个人都活了过来。许氏漠然的看......

《优秀文集穿书炮灰?我靠心声拯救全家》精彩片段


若是往常,许氏早就把私库钥匙给他,任他选择,绝不会让他没尊严的讨要。

他该怎么说,府里捉襟见肘呢?

陆景淮与姜姑娘的亲事已定,彩礼也已拟出,可全都拿来还了许氏。

就连陆晚意,嫁妆都上不了台面,许氏也不曾添妆。

陆远泽心头不满。

“侯爷可是缺钱了?”许氏眼睛一亮,大度的开了口。

“侯爷若是缺钱,定要告诉我。我们夫妻一体,又是多年夫妻,何必分你我。”许氏说的陆远泽神色动容。

他想要,又想要许氏求着他要。

“府里没钱,吃我的嫁妆,也是应当的。侯爷吃芸娘的软饭,芸娘还高兴呢。”许氏知道陆远泽自尊心强,最好面子,踩着他的雷点状似无意说道。

陆远泽果然脸色漆黑,拳头紧握。

“不缺钱。芸娘的私库,留着自己花。我还不到吃女人嫁妆的地步。”陆远泽语气有些重。

“对了,你让砚书出来做个证,就说砚书不愿拖累姜姑娘,自愿退亲的。”

“外头传言陆景淮抢了砚书的未婚妻,多难听。别毁了对方的未来。人家可是要连中三元的天才!”陆远泽眉眼间隐忍的喜意。

砰!

许氏面色一沉,摔了桌上的茶盏。

“侯爷便是来说这个的吗?你让砚书出来做见证?”

“他被人退婚,被人嫌弃,你还要他出来做见证?你是往砚书伤口撒盐!”

陆远泽好声好气的哄着:“芸娘,砚书已经残废,便是受些委屈又何妨?”

“他不出门,也受不了伤害。”他语气轻松,气得许氏怒火中烧。

“那陆景淮,我见过的。十七岁的少年,若连中三元,必非池中物,必定冲天而起,不如结个善缘。”

“甚至有人直言,他就是第二个砚书!他的文采,他的文章,不弱于砚书!”

陆远泽眼睛放光,好似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许氏漠然的看着他。

他还记得,当初砚书比陆景淮更聪慧吗?

“谁都不能踩着我儿上位!”许氏浑身都在颤抖,唇色发白。

这何止是做见证,这更是让陆砚书出来做踏脚石!为陆景淮扬名!

“即便砚书瘫痪,我也不许他沦为踏脚石!那陆景淮,在姜云锦还未退婚时,就曾有交集。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无媒苟合,有了首尾呢?”

“天才少年?三元及第?不过是个偷奸的奸夫!还要我儿作证?做梦!”许氏死死的咬着牙。

啪!

陆远泽一巴掌甩在许氏脸上,面上隐有薄怒:“你在胡言乱语什么?!”陆远泽神色间隐隐有些慌乱。

许氏抬手轻轻捻去唇角的血,眼中的恨汹涌汇聚。

“我看你是疯魔了!”

“芸娘,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如此小心眼,容不得人?毫无曾经的大度,毫无曾经的贤良!”他说完,便拂袖而去。

登枝猛地推门进来,瞧见夫人面颊青肿,嘴角带血,眼泪顿时滚滚落下。

“侯爷,侯爷怎么敢动手?”

登枝急忙命人打了水,给她热敷消肿。

许氏面无表情,任由丫鬟们忙碌。

丝毫未见,陆朝朝笔直的坐在榻上,神色严肃,连最爱的苹果都滚到了脚下。

天才?不过是偷了大哥文章得来的名声!

现在偷大哥,以后女主大了,还会有中华上下五千年的诗词歌赋帮他!

屋外灯火通明,屋内气氛低迷,许氏眼中毫不掩饰的恨!

许氏嘴角一动,脸上便牵扯着疼。

“去查一查,陆景淮这些年扬名的文章。再将从前的文章,一同带回来。”许氏想起朝朝的心声,神色微动。


许氏心里乱极了,甚至有些茫然。

她想要细听外室之事,可女儿年纪小,心声并不真切,且她思维跳脱,她只能尽力从中挑出有用的东西。

今日几乎推翻了她所有的认知。

女儿出生被掐,她能听到女儿的心声。

以及……

她的相公,正在等外室生孩子!

许氏心头发慌,从嫁过来到现在十几年,她从未与陆家红过一次脸,闹过一次矛盾。

她自以为嫁给了全世界最好的男人。

可现在,突然得知他有外室,她第一反应便是抗拒。

将她视作掌中宝的相公,竟然是骗她吗?

“夫人您怎么了?是不是身子冷,怎么全身都在抖。”登枝四处瞧了瞧,明明窗户大门紧闭,并未漏风。

许氏嘴皮发颤,只强忍着情绪道:“让乳母过来给孩子喂奶。”

乳母是事先备好的,统共三个乳母。

不过让人诧异的是,孩子只掀开眼皮子看了一眼,便猛地吐了出来。

又是吐奶又是咳。

吓得几个乳母跪在地上。

“夫人,小小姐不知为何,不肯吃奴婢的奶。”乳母急的额间都冒了冷汗。

她不止抗拒吃奶,甚至连喝无意进去的都吐了出来。

【呜呜呜……】

【咳咳……羊奶牛奶,我不要人的……】陆朝朝鬼哭狼嚎,眼睛里,倒是没有一滴泪。

许氏试探着道:“拿羊奶牛奶试试?”府中常备羊奶,去腥后味道不错。

登枝立马吩咐下人去准备。

没一会儿,孩子抱到隔间。

便听丫鬟来报:“小小姐喝了十几勺,一边吃一边打瞌睡。这会儿睡过去了。”

许氏微微松了口气。

孩子又重新抱回她的寝屋,不敢让孩子离开她的视线。

陆朝朝打了个哈欠。

她现在还是个婴孩,又遭逢大难,此刻早已困到了极致。

嘴里吐着泡泡嘟囔两声,便呼呼睡了过去。

“登枝,我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了。”许氏坐在床前,神色有些莫名。

她不愿怀疑相公。

可今日听到女儿的心声,又让她鼓起了一丝勇气。

“夫人您怎么了?”登枝有些不安,她是夫人的陪嫁丫鬟,与夫人感情非凡。

“你找两个信得过之人,去青雨巷……”许氏语气艰难。

“去青雨巷,探一探。老爷,可在那里。”许氏几乎一字一顿道,这句话,几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登枝心头一跳。

打开房门左右看了看,又道:“觉夏,映雪,你们守在房门三步外,不许任何人靠近。”

这几人都是陪嫁过来,卖身契和娘老子都是捏在夫人手里。

“是。”

登枝随即关了大门,脚步匆匆走到夫人跟前:“夫人怎会怀疑老爷?难道……有什么异样?”登枝有些担忧。

夫人这些年,心系陆家,几乎所有心神都在老爷和陆家。

可以说,老爷就是她半条命。

许氏缓缓摇头:“不要声张,不要被人发现。”许氏紧紧捏着衣角,眼底弥漫着不安。

“夫人放心,奴婢乔装打扮一番,亲自带人去看看。”登枝心知此事非同小可,当即便让人进来伺候夫人,自己急匆匆出了门。

许氏一直枯坐到傍晚,都不曾等来陆远泽。

心头的凉意,越发深。

“娘……娘,我回来啦。娘,妹妹呢?”外头传来一阵欢呼声,一个小公子,像个炮弹似的冲进房门。

“三公子,小心别摔了。小小姐还在睡觉呢,别吵醒了她。”觉夏拉了他一把。

三公子陆元宵今年八岁,人如其名,元宵节所生,也长得胖乎乎的,像个元宵似的。

性子有些顽劣,不爱念书,喜爱吃吃喝喝。

平日里忠勇侯没少骂他。

陆元宵猛地捂住了嘴巴,用气声道:“那我小声点儿,小爷的妹妹呢?”

映雪笑着抿唇,指了指隔间的摇篮。

“娘,您辛苦了……您脸色怎么这么差?”陆元宵虽然只有八岁,但对娘亲却极其孝顺。

许氏强掩着欢笑:“今日累了些,好好休养便无碍。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早?”

许氏似乎想起什么,拧着眉问道:“你又逃课了?”

陆元宵嘿嘿笑了一声:“反正祖母护着我,爹不敢打……元宵本就不爱看书。”为读书,他没少挨打。

许氏额角青筋直跳。

她眉宇有些愁绪:“元宵,你该学着懂事些了。或许,你爹爹会更……疼爱你一些?”许氏心中还残留着一丝期望。

陆元宵哼了一声:“不看书,死都不看!”看书,是绝不可能的!

许氏轻轻叹了口气。

陆元宵一路往隔间走去,趴在床边,一张小胖脸凑在陆朝朝眼前。

陆朝朝被吓了一大跳。

【呀,是我那大怨种三哥啊……】

【长得虎头虎脑的,还怪可爱的。】

陆元宵一愣?

回头往身后看了看,许氏离得远,孩子又小,并未听见。

陆元宵摸了摸鼻子,眼前就只剩他的妹妹。

呀,哥可真是天选之子。

他好像能听到妹妹的心声咧!陆元宵喜滋滋的。

【可怜我三哥,真的好惨啊……】

【从小被人恶意引导,被人刻意惯坏,不爱读书……是个令渣爹不喜,令侯府蒙羞的蠢蛋。】

【明明是侯府之子,却大字不识,丢脸丢遍全京城。】

【哎,三哥看着就不太聪明的样子。难怪,最后死的那般惨……】

陆元宵手指头都在哆嗦,我死的惨?

【被人活生生拔了舌头,割了耳朵,割了嘴巴鼻子,砍断了四肢,被人装进大坛子里做了人彘!好惨一男的……】陆朝朝那三个哥哥,一个比一个死得惨。

陆朝朝幽幽的瞥了他一眼,从小就笨,还被人算计丢了小命。

陆元宵嗷的一下跳起来。

“怎么了?”许氏回神,看向隔间的儿子。

陆元宵张了张嘴,结结巴巴道:“我……我,我要回房。”

他在许氏不解的目光中,眼含热泪,小胖手握成拳头:“我,我要回去读书,我这就回去把书读烂!”

呜呜呜呜,太惨了,他真的太惨了!!

小胖子哇的一声,嗷嗷哭着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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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下早有接触。

只是想要借许氏出手,抬高陆晚意的身份,谁知她不愿插手婚事。

陆远泽也早早回了府,用了午膳,吃了一顿回门宴。

陆朝朝顺利捞到几口肉泥。

兴奋的在登枝怀里扭来扭去。

姑姑再嫁一次就好了,又能吃肉。

许氏莞尔。

“嫂子,不是我说,大哥都多久没回府了?你也要反思反思,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陆晚意语气多了一丝幸灾乐祸,她扒拉着许氏,不就是为了许氏帮忙,给她说个好亲事么。

谁知道,这么点忙都不肯帮。

甚至,为了把裴姣姣从狱中捞出来,她的嫁妆都被变卖了不少。

“男人是要干大事的,女人受点委屈怎么了。”陆晚意亲昵的靠在顾翎怀里,眉眼一片幸福。

许氏捏着手绢,擦了擦陆朝朝嘴角的油。

是的是的,下次你被家暴,也要记得反思哟……想想自己为什么挨打!陆朝朝开心得很,等着她挨揍。

“晚意说的对。”许氏甚至笑看了顾翎一眼。

你可千万别哭着回来告状。

待回门宴结束,已经是晚上。

“奴婢得赶着给小小姐做几身冬衣,一场秋雨一场寒,马上就要变天呢。”登枝坐在床前,就着油灯给陆朝朝绣虎头帽。

“叫娘?”许氏正哄着陆朝朝。

陆朝朝嘴巴一咧,露出唯一的小乳牙:“凉……亲……”吐字不清,但能开口了,好事!

许氏心里美滋滋的。

“朝朝还不会说话,那丫头早就会说话了!”陆远泽刚进门,便条件反射说了一句。

当然会说话啦,她是现代人,来自两千年后呢。

要不是她用现代知识帮着渣爹,我们许家怎会那么惨?

许氏听得那句两千年后,轻轻吸了口气。

眼眸微垂:“哪个丫头啊?”

陆远泽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一声:“同僚的姑娘呢。七个月便会开口了。一副聪慧的样子。”他摆了摆手,登枝怔了一下。

看了眼夫人,许氏点头,她才退下去。

“朝朝,叫爹,啊,叫爹……”陆远泽眼底有些惊讶。

朝朝比景瑶,长得好太多了。

“叫爹……叫爹……”陆远泽对着朝朝哄道。

陆朝朝眨巴眨巴眸子:“叫爹……叫爹……”软软糯糯的小奶音,听的人心都化了。

陆远泽摇了摇头:“是叫爹,爹,爹……爹爹……”他指了指自己。

而陆朝朝脆生生的开口:“哎!”

许氏噗嗤一声,随即死死的捂着嘴,笑的浑身都在颤抖。

陆远泽额角青筋直跳,良久才忍下怒意,只眼底多了丝不喜。

长得好有什么用?

景瑶多粘他。

陆朝朝,见了他就要用屁股对着他。

“朝朝,我才是爹。”眼底有几分不悦。

朝朝无辜又天真的指着爹:“狗沟……狗沟……”她一副天真不谙世事的模样,气得陆远泽牙齿都快咬碎了。

“朝朝还小,你与孩子置气做什么?”

陆远泽将陆朝朝抱到一侧。

放低了声音,儒雅的面孔多了丝亲昵:“时芸,生完朝朝后,咱俩都多久没住一块儿了。”他轻轻抚着许时芸的肩膀,许时芸却只觉恶心。

强忍着拍下他的巴掌,瞅了眼目光灼灼的陆朝朝:“朝朝看着呢。”

“女孩子娇气,粘我,侯爷一个人睡,莫不是孤单了?”许氏轻笑着道。

陆远泽瞥见陆朝朝的目光,想要温存温存,又没了兴致。

讪讪的收回手:“芸娘别瞎想。我怎会嫌孤单。况且,除了你,我谁也看不上。”

“只是……”陆远泽语气顿了顿。

“侯爷可有什么为难之处?”许氏贴心的问道。

陆远泽,不知如何开口。


原书中,陆家兄弟的惨,都是一笔带过。

可真正置身其中,才会发觉其中的绝望。

陆元宵吓得一个激灵,他知道妹妹有些神奇之处的。

心中惦记大哥,也顾不得害怕,当即便要去推明德苑大门。

明德苑大门紧闭,他砰砰敲门,院内也毫无反应。

“不行,大哥不许人伺候,院中小厮都被他赶出去了。”听说,身边只留了个贴身伺候的小厮。

院中扫撒,皆是下人夜里偷偷进来。

天亮便离开。

陆朝朝心想,大哥心死,将自己封闭了。

此刻闻见空气中越发浓郁的血腥气,陆朝朝急了。

她抬起小手指了指墙脚,陆元宵眼珠子一瞪:“钻钻钻狗洞?”

“不行,士可杀不可辱!读书人怎么能钻狗洞?!”

…………

片刻后。

陆元宵趴在狗洞内,一边嘀咕一边钻:“读书人的狗洞,怎么能叫狗洞呢?赶明儿贴个状元洞。”

陆元宵满头杂草,将妹妹从狗洞里拖出来。

“你爬的太慢了。”将妹妹抱在怀里。

便直直的朝着内院冲。

院内荒芜一片,四处都透着死寂。

曾经在府内,有着高于一切的待遇,如今……却成了禁忌。

陆朝朝指左,陆元宵便毫不犹豫的往左边狂奔。

小胖子跑的满头大汗。

靠近那扇门,连他也闻见了浓郁的血腥气。

陆元宵心头一抖,隔着几道院门,朝朝怎么闻见血腥气的???

这也太离谱了!!

哐当!!

陆元宵猛的撞开大门,浓浓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呕……”猛一闻见血气,陆元宵反胃的干呕了一声。随即,便被眼前的一片刺的双目通红,浑身发凉。

入目之下,皆是一片血红。

刺眼的,大片大片的红。

“大哥!!”

一道道浓稠的血色,从床头躺着的男人身上,一路蔓延,直直的蔓延到了脚下。

陆元宵的脚,直接落在血上,留下两行脚印。

小少年吓得心头哆嗦,背着陆朝朝的手都在颤抖。

床头的青衣男子闭着眸子躺在床上,手腕耷拉在床沿,正在滴答滴答往下涌动着鲜血。

“大哥,自尽了!”陆元宵近乎说不出话,浑身发软,几乎踉跄着朝大哥身边走去。

“大哥大哥……呜呜呜,娘!!爹娘!快来人啊!!”陆元宵哪里见过这一幕,跌跌撞撞冲过去。

伸手摸了摸大哥,大哥浑身冰凉,他抖得不成样子。

饶是陆朝朝也被这一幕刺激坏了。

床上的青年眉眼如画,犹如谪仙。偏生满脸死志,毫无生气。他虽然还活着,可心,早已死去。

从天上跌落尘埃,任谁也接受@不了如此落差。

【笨蛋,快拿手绢儿,捂住手腕!】陆朝朝急的嗷嗷直叫。

陆元宵将她放在床上,一边抖一边哭,一边忙着往手腕缠手绢。

“大哥,大哥,你别死啊。你死了我们怎么办啊?大哥我好害怕……娘亲快回来啊,呜呜呜……”死死的将手腕缠住。

“该死的东西,小厮呢?”陆元宵双目赤红。

母亲深怕大哥寻短见,留了个贴身小厮在身边。

此刻大哥手中紧紧攥着一块碎瓷片,瓷片上厚厚的血迹。

“大哥,大哥你不要死……你死了,谁来帮娘亲,帮我们啊!”陆元宵哭的嗷嗷直叫。

陆朝朝偷偷瞥了他一眼,便将手指含在嘴里,重重一咬!

她身负功德,又有灵气傍身,她的血说是神药也不为过。

可咬下去……

她呆呆的看着手指上的口水,一脸懵逼。

哦,忘了没长牙。

她只得将手指在瓷片上悄悄一划,痛得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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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那段时日,他不自觉将忠勇侯府的荣辱,都挂在了那个孩子头上。她的景淮,从小被自己逼着,去追逐陆砚书。

他没忍住,偷偷去看过那个惊才艳艳的少年,被打击的心神不安。

整个人都垮了。

大病一场。

幸好……

裴姣姣嘴角轻勾,幸好,小贱种命不好。就如天边一抹彩虹,惊艳,却又转瞬即逝。

这些年,她每日不敢松懈,逼着儿子景淮,一点点取代他的位置。

而当年的陆砚书,早已成了残疾,成了侯府丢脸的存在。

待女儿出生,她的待遇更是直达顶峰。

老太太将她看得如珠如宝,侯爷更是疼到了极致。

此刻她摸了摸女儿的脸颊:“她啊,从小就受父亲宠爱。我怀她时馋嘴,她父亲托人从关外送了一筐荔枝。跑死三匹马。”

许氏眼眸微暗,她也曾得到几个荔枝。

陆元宵眼巴巴的捧来,她如获至宝。

荔枝表皮干涩,果肉已经有些泛酸,哈,原来是别人吃剩的!

“夫人好福气。”

“能得护国寺方丈预言,这孩子啊,是有大富贵的。”众人都不由凑近了看。

本想夸几句孩子好看,却又瞧见身后还有个白白嫩嫩,粉雕玉琢的小婴儿。

两边对比之下,这平安锦中的孩子,衬托的像个猴儿。

对方,就像是观音座下小仙童。

实在夸不出口。

陆朝朝趴在丫鬟肩膀,感觉到母亲浑身气得颤抖,小脸蛋皱成了一团。

【哼,那瞎了眼的老方丈,这双眼睛干脆别要了!】

【瞎成什么样了】

陆朝朝瞪得眼珠溜圆,又看了眼前头的佛珠。

“这108颗佛珠,都是得圣僧开光过,任何宵小都不敢造次呢。这马上七月半,岂不是邪祟都不敢靠近?”众人越发艳羡。

裴姣姣接受着众人的追捧。

她丝毫不怀疑许氏,毕竟,她和侯爷在一起十七年,许氏并未发现丝毫异样。

许时芸啊,信极了陆元宵。

陆朝朝眼瞅着那串佛珠,旁人看不见,可她看的清清楚楚。

108颗佛珠,每一颗都有淡淡的金光缠绕,是真正能护佑人的好东西。

她只觉怒火中烧。

她们怎么配!

那方丈老糊涂了!

【老东西老东西,瞎了眼的老东西,欺我娘亲!】

【娘亲,她头上的簪子,是你的嫁妆!嗷嗷嗷,气死我了。】

许氏听得心惊肉跳,上次她骂亲爹,可把亲爹头发都劈了。

陆朝朝调动一丝灵气,直直的朝着那串佛珠劈去。

裴姣姣正享受着众人吹捧,突的……

听见一道清脆的断裂声。

众人一愣。

众目睽睽之下,那串佛法加持过的佛珠,竟是生生断裂,噼里啪啦掉落一地。

泛着金光的佛珠,碎裂一地。

金光四散,落地的瞬间,就变得灰扑扑的,毫无神采。

“哎,怎么突然裂了?这可不是好兆头!”

“这珠子上的光华也没了。”众人大惊。

有人捡起一颗珠子,方才摸起来温润光华,还铺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可现在……

竟成了一颗颗朽木。

轻轻一捏,直接碎成了木屑。

所有人都觉头皮发麻。

裴姣姣仿佛被卡住了脖子,一副震惊恐慌的模样。老太太把这玩意儿看得多重,她是知道的。

许氏紧紧的闭着唇,深怕自己笑出来。

“传言,这加持过的舍灵珠,坚不可摧。可现在,它无故断裂,灵气散尽。”

“这位夫人,莫不是触怒了什么?”

说完,许氏急忙往旁边躲开了。

话音刚落,裴姣姣身边霎时空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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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时,凉亭中便多了个小炉子。

今儿正好有些凉风,倒也不算燥热。

亭子里放着个小炉子,炉子上架着干净的铁盘。石桌上放着不少切成薄片的肉,还有些酱料。

肉粥也温在铁网上,咕咚咕咚冒着泡。

陆元宵折腾大半天,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瞧见满桌肉菜,眼珠子都在发绿。

元宝装了一碗肉粥。

他要给大公子喂饭。

陆元宵便自己夹着薄如蝉翼的肉片,放在铁盘上。转瞬之间,铁网上便迸发出滋滋的油香,撒上调料,空气中全都是孜然味儿。

“哇,这肉又嫩又香。嘶嘶嘶……”陆元宵吃了一口,烫的他张牙舞爪,却又不肯吐出来。

陆朝朝狠狠的吸了口空气。

馋的口水哗啦啦直掉。

“朝朝,喝牛奶。”陆元宵出门时,给她带了牛奶。

陆朝朝愤怒的瞪大眼睛,指了指桌上的肉,再指了指自己的牛奶。一脸的控诉。

将两个哥哥看得直乐。

虽然不会说话,可所有人都明白了她的控诉和委屈!

“你没长牙,才五个多月,吃不了肉啊。但你可以闻!哥哥对你好吧?我吃肉,给你闻味儿。”陆元宵贼不要脸。

小家伙眼睛都气红了。

陆砚书瞧见他俩闹腾,心头郁气都散了几分。

“元宝,去拿个甘蕉来。”

许氏每日都让人送新鲜好克化的水果来,元宝很快便取了一个。

“你用勺子刮成泥,给妹妹吃一些吧。五个多月,可以吃果泥。”他当年还未瘫痪时,给弟弟们喂过。

陆元宵试探着刮了一勺,陆朝朝吃的眉开眼笑。

【呜呜呜呜,终于活过来了】

【好甜好甜,好好次,大哥我爱你,我最爱大哥了。】

【唔,三哥笨了点,但也好爱好爱呀。】

陆元宵喂着她吃了七八勺才停下:“明儿又吃,吃太多不消化,怕你拉肚子。咱们慢慢添加啊。”

说完,从石桌上烤了个鸡腿,把肉扒拉下来。

把骨头给了陆朝朝。

陆朝朝这下,直接爬起来亲@了他一口。

坐在大哥怀里,吧唧吧唧的啃骨头。

心里满#@足的吁叹一声【哎,这辈子值了……】

两个哥哥面上差点绷不住笑。

陆砚书寻常只吃几口清粥,吊着这条命。

今儿却将这碗肉粥,吃的干干净净,眼中的光芒,好似重新活了过来。

一直待到下午,陆砚书精力不济,陆元宵才准备离开。

“大哥,需要给你请个大夫吗?”

“我不告诉别人。偷偷的,好吗?”陆元宵始终惦记着,他手腕那道恐惧的伤口。

陆砚书摩挲着手指,他手指比以往更灵活了。

这一切,都源于朝朝。

“大哥无事,不用请大夫,也不要告诉母亲。”他看了眼三弟。

“从明日开始,你每日下学,便来我院中吧。我给你补课。”自从瘫痪后,他让人将屋中所有书都搬出去烧了。

元宝将两人送走后。

陆砚书坐在轮椅上,手指掀开手腕上的纱布。

手腕,不知何时,已经光洁一新。

鲜血淋漓的伤口,已经愈合。

他花了八年,才勉强能动的手指,如今已极其灵活。

手臂,可以抬起一寸。

八年了!

他的手,重新感觉到了力量!

溺水陆砚书没哭,未婚妻躲在假山后,导致他瘫痪也没哭,被退婚没哭,被家人放弃他也没哭。

可这一次,他哭了。

元宝回来时,他低声道:“你拿金针来刺我的双腿。”

元宝嘴唇动了动,刚瘫痪时,公子每日都让他敲打双腿,甚至拿针刺双腿。公子依然毫无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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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奶娃娃双手叉腰,谁也不知道她在骂什么。

只知道她极其愤怒,叽里呱啦骂了一长串。

看表情,骂的极其脏。

只有许氏,默默捂紧了耳朵,一脸的迷茫无助。

“小小姐说的啥?”映雪偷偷与觉夏咬耳朵。

觉夏挠了挠头,只觉得小小姐这会格外凶,奶凶奶凶的,还挺可爱。

“我的小祖宗哎,可别骂了。外面可是邪祟,惹恼了要吃人的!”登枝又哄又劝。

门外,安静如鸡。

陆朝朝打了个哈欠,满意的看了眼门外。

黑压压一大片,匍匐在地,传说中最为恐怖,令天下恐惧的邪祟,此刻瑟瑟发抖。

若是有人瞧见,恐怕要跪倒在地大呼神迹。

陆朝朝揉了揉眼睛,眼睛一闭,又倒头睡过去。

呼呼的声音,睡的安稳。

房门外的白雾犹如潮水般,毫无声息的退开。

登枝大着胆子趴在门上:“夫人,它们怎么走了?难道真让小小姐吓退了?”

许氏眼皮微跳:“胡说什么,朝朝说梦话呢。一个半岁的奶娃娃懂什么。”

登枝傻乐:“那倒也是。”

逃过一劫,劫后余生,大家都很庆幸。

“我去大门口瞅瞅,看看外面的情况。”许氏不放心,披上外衫,便打算出门。

“我陪您。”登枝知道他放心不下三公子。

两人不敢提灯,谁知道会不会引来邪祟。

府内静悄悄的,唯有许氏寝屋的朱砂画,被邪祟撕的粉碎。

“夫人!”登枝眼睛通红,俨然恨到了极点。

许氏神色漠然:“以后,他送来的任何东西都单独存放。”陆元宵,你八抬大轿娶我入门,让我这一生都在为侯府付出,你却带着外室坐享其成!

我要让你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虎毒不食子,而此刻的许氏,尚不知陆元宵真正的恶毒。

院子里一片寂静,府外却是鬼哭狼嚎声彻夜不停。

许氏和登枝趴在大门口,偷偷窥探着门外。

“奇怪,咱们这条街好像格外安静。”登枝有些不解,明明之前还能听见邪祟的声音呢。

此刻,格外的风平浪静。

“大概有方丈坐镇的缘故?”许氏脑子里一闪而过朝朝的声音。

登枝点了头,大概便是如此了。

“夫人,奴婢听见了读书声。”登枝面露喜意。

果然,空气中隐隐传来的震耳欲聋的读书声,开始一点点驱散白雾中的恶灵。

两人担心陆元宵,便不曾离开,只坐在门口的台阶等待。

今夜格外漫长。

每一分每一秒都极其煎熬。

直到天边出现第一丝朝阳,第一缕阳光洒落大地,白雾开始迅速消退。

一点点退回阴暗之中,蛰伏着,等待下次降临。

“呜呜呜……”

街上传来压抑的哭泣声,这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陆元宵头重脚轻的回府,便被许氏接回了听风苑。

“昨夜可还顺利?有没有吓到?”许氏让人摆了早膳,陆元宵不想吃,但为了让许氏安心,到底吃了几口。

陆元宵此刻还有些后怕:“娘,儿子无事。昨儿府上没事吧?”

“昨儿我们游街,发现邪祟进了院门,似乎比往年更厉害。甚至出现了伤人事件,幸好最后方丈及时赶来,不然要出大事。”

“我昨日分在了陆景淮那一组。”陆元宵撇了撇嘴,他从妹妹的心声里得知,那天才少年陆景淮,就是他爹的孽种。

许氏眼眸轻颤。

此刻,陆元宵神色有些奇怪。

“娘,陆景淮名声极大,且许多人暗中下#@注他会连中三元,乃天定文曲星。”

“甚至还有人猜测,他将来能凭一己之力,驱逐中元节三天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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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您猜怎么着?”

“昨儿,那些邪祟并不惧怕他!可真是奇怪!”

“按理来说,那些邪祟很怕读书人的郎朗书生气。陆景淮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怎会这般呢?”

陆景淮今年十五,是第一次参加游街。

陆朝朝坐在床上,抱着个苹果,她的上牙冒出了米粒大小的莹白色尖尖。

乳牙还未完全冒出,她经常用这颗可怜的小乳牙,刮苹果泥吃。

当然是因为他抄袭哥哥的文章啦……

母子二人齐刷刷一怔。

大哥八岁前,名动京城,谁也压不过大哥的名字。可大哥瘫痪没两年,他便冒出了小神童的名声。就连十岁中秀才,都是偷了大哥压的题。

陆朝朝砸吧砸吧嘴,因为他的天才称号,名不副实!

许氏面色陡然一垮!

陆元宵紧握着拳头。

至今,还有人拿当年的大哥与陆景淮比。

世人将他们称作双陆之才。

每每提起大哥,众人总会惋惜的叹道,可惜那般惊才绝艳之人,却成了残废。

又会借着夸赞陆景淮。

让陆景淮踩着大哥上位。

“娘,儿子如今课业艰难,想要借大哥往日的书籍和文章,您知道在哪里吗?”陆元宵轻咳一声,装作不经意问道。

许氏抿了抿唇:“当年你大哥出事后,极其抵触过去的一切。你父亲,差人搬走了。”

早就搬给陆景淮啦,哼!陆朝朝双手都抱不住大苹果,比她脸颊还大。

“说起来,倒是许久不曾见过你大哥了。”许氏神色有些黯然。

想起长子,心头依旧止不住的痛。

她对长子倾注了所有的心血,当初长子出事,她几乎丢掉半条命。

后来,长子不出院门,她也进不去。

偶尔,也只能趁他熟睡之后,偷偷进去看看他。看着他一复一日的消瘦,看着他一点点陷入绝望之中。

看着他一点点流失对生的渴望。

“八年了,他何时才愿意走出门呢?”许氏轻叹一口气。

“或许,大哥很快就会想清楚呢。”陆元宵不由想起上次与大哥相见。

他好像很喜欢朝朝,甚至为了朝朝,打破原有的规则。

许氏笑了笑没说话,她不敢期待太多,长子能活着,已经是她最后的期望。

白日里,陆元宵狠狠睡了一觉。

之后两天,依旧昼伏夜出,三日过去……

小胖子愣是瘦了一大圈儿。

“太遭罪了,年年都来这么一遭,哪里吃得消。这该死的邪祟,怎么就除不尽呢?”许氏暗骂了一声。

陆元宵打了个哈欠。

“娘,儿子能全身而退已经极好。听说今年方丈眼睛都瞎了。”陆元宵有些后怕。

“真的?”许氏吃了一惊。

“走时方丈的眼睛还蒙着一片黑布呢。”陆元宵回去倒头就睡。

许氏不由想起朝朝上次心里骂方丈。

骂她把佛珠给陆景瑶,一双眼睛不如瞎了。

许氏打了个寒颤。

她家女儿,好像……

有那么一丢丢了不起。

中元节刚过,许家二舅舅便上门拜访。

这次许氏并未婉拒,反倒大开府门热烈欢迎!

陆远泽开不开心,她不知道。

反正她很开心。

彼时陆朝朝刚满六个月,正好能吃辅食的阶段,每天都抓着一根硬饼干磨牙。

口水吸溜吸溜的。

穿着一身大红色的短裙,盘腿坐在榻上。

头上稀稀拉拉几根头发,许氏还别出心裁的扎了两个小揪揪。

“朝朝啊,想不想二舅舅?”二舅舅监管水利,为人和善,与看起来严厉的大哥许意霆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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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打听过,那陆景淮在外极其神秘,从未有人知晓他爹娘是谁。只知他豪掷千金,又主张英雄不问出处,广交天下好友。许多寒门学子,都与他是极好的朋友。”

许氏露出一丝嘲讽:“拿着我的钱,豪掷千金,可真清高。”

“不问出处?他有什么资格问出处,他是外室子啊,最让人不屑的身份。”

前世,他结交寒门士子,连中三元,名声极好。

后来他亲妹妹,就是母亲的养女陆景瑶,亲自举报许家和母亲谋反,许家全族被杀。

完美的除掉了我舅舅,还有娘亲。正正经经嫁进了侯府,一点污水没沾……

前世,我们家就是祭天的。

许氏听着女儿的心声,心都在滴血。

好,好的很。

“寒门士子?谁不知寒门最是看重名声品性。若爆出他是外室子,乃私生子,他还能这般如鱼得水吗?”许氏低声呢喃。

夜里,许氏睡的安稳。

而整个侯府,彻夜未眠。

老夫人的私库大开,一件一件往外搬奇珍异宝。

老太太跪在小佛堂,佛珠都快扯烂了。

“卖了,全都卖了,赶紧填亏空。”

“娇娇还在狱里,景瑶哭的眼睛都肿了。景淮心里也不好受,若这次名声无法挽回,对景淮的影响太大了。”陆远泽面色难看。

他的私库已经卖的一干二净,甚至将庄子都挂了出去。

这一刻,他不由恨上了许时芸,害的他如此窘迫狼狈。

害得景淮污名缠身,简直毒妇!

天不见亮,陆元宵便来给许氏请安。

他眼睛上挂着两个黑眼圈。

“娘,昨儿夜里好吵啊,家里跟闹贼似的,窸窸窣窣响个不停。”他揉了揉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许氏神清气爽,她当然知道为什么。

“兴许是家里闹耗子吧。放心,娘放了耗子药,晚上就清静了。”许氏暗含深意。

“小点声儿,你妹妹昨夜没睡好,估摸早上要补觉呢。”许氏陪着儿子用了早膳。

陆元宵匆匆吃了几口,便背着个书袋喊道:“我去看看妹妹,看完就走。”

登枝不由笑道:“怀孕时,他就念着不要妹妹,妹妹娇气爱哭,现在每日上学放学,看完才走。”简直真香。

而陆元宵,此刻偷偷窜进了屋内。

“妹妹,我来啦。我给你带了一壶奶,带了尿布,带了换洗的衣裳。”

开心开心,哥哥来偷我啦!

哥哥还带了我最喜欢的花布袋来装我!

陆朝朝手一张,就被哥哥装进了袋子里。

快走快走,不然映雪姐姐要来看我啦……陆朝朝趴在袋子里,露出个小脑袋。

陆元宵做贼似的推开窗,背着妹妹跳了下去。

今儿府上忙碌的厉害,竟真让她把妹妹偷了出去。

陆元宵将布袋子挂在胸前,妹妹从袋子里掏出脑袋,露出粉雕玉琢的小脸。

京城乃北昭最繁华的地带,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陆朝朝眼珠子都不够用了。

糖人好看!

买!

陆元宵买了个糖人儿,自己吃一口,妹妹吃一口。

陆朝朝看着小玩偶眼睛都移不开。

买买买!

空气中都散发着自由的金钱的味道。

以及,纸钱燃尽的味道。

道路两侧有不少人跪着烧纸,家家户户门上都贴着崭新的神画,来往之人面上还有淡淡的恐惧。

“妹妹别怕。”

“每年七月十三到七月十五,这三天,所有人都闭门不出。”

“这是鬼门大开闹邪祟的日子,生人避让。这些纸元宝,纸钱,都是烧给他们的。门上的神画,有镇压邪祟的作用。”


登枝也想起了此事。

此刻呆愣着半响回不过神来。

大老爷教了许氏,许氏教了……陆元宵!

“夫人,会模仿字迹之人众多,或许,是误会。”登枝语气干涩。

此事许氏没有证据,她仅仅是因着听了朝朝的心声,心底有所猜测。

许氏红肿着眼眶,沙哑着声音道:“去拿个火盆来,不要惊动任何人。”她心跳如雷。

真的是他吗?

是她背弃一切的枕边人陷害的吗?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当年是他陆元宵,亲自来求娶自己的!

许氏双眼赤红,俨然气狠了。

她从一进府,陆元宵就让她去书房教写字,他到底,有没有真心待过自己?

当时只觉得温馨,此刻,她却通体冰凉。

他一句在许家感到压抑,自己十八年不曾回家。

也不曾与娘家联系。

娘家送来的各种节礼,她都不曾打开过!

就连,她怀孕时孕吐,母亲送来的酸梅子,她都不敢要!

许氏只觉得自己被一张细细密密的网困住,压得她心底喘不过气来。

仿佛置身于一片谎言之中,一步走错,便会粉身碎骨。

【漂亮娘亲,别害怕,朝朝会帮你的,朝朝爱你,mua哇……】

许氏一低头,便瞧见小女儿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撅起嘴想要吧唧她。

【我为我娘举大旗,看谁敢与她为敌】

【冲哇,娘亲!】

许氏心口的压抑散了几分,她何德何能,会得来这么个宝贝。

她没忍住,抱起陆朝朝便在脸上亲了一口。

许氏抹了把泪,将孩子放下。

将灯油倒在木雕上,再点了一把火,放进火盆里。

眼睁睁看着木雕燃尽,烧的只剩一层灰,许氏才缓缓松了口气。

“夫人先去洗漱吧,您还在坐月子呢,便经常哭,又出了一身冷汗。”登枝也心疼夫人,这两日几乎颠覆了所有的一切。

许氏只觉浑身都乏力,全身跟散了架似的。

也知晓自己身子吃不消。

“让人去看看砚书,别让人欺负了去。”许氏每天都要去看长子,这两日起不来床,才停下。

“奴婢每日都去敲打了下人,您放心。”

许氏叹了口气,眉心总萦绕着几丝愁绪。

【娘亲,你现在可不能垮下呀,你若垮了,咱们就死定了……呜呜呜】

许氏心里也明白,这段时日倒也强忍着心绪,好好坐月子。

陆元宵,一次也不曾归家。

她的心,越发冷。

“满月宴的日子,可定好了?”许氏养了段时日,总算恢复了些元气。

“定好了,已经去德善堂和侯爷都送了消息。只是,老夫人好似皱着眉头,想要改期。”映雪回道。

“满月后,小小姐就跟长开了似的,真好看。奴婢就没见过谁家孩子,有小小姐这般好看。”映雪不由感叹。

上天对小小姐真偏爱。

许氏怜爱的摸着女儿的脸。

老夫人和老爷,月子里再没来看过她。

老夫人,知道外室生了吗?

他们去看外面那个孽种了吗?

对孽种疼的如珠如宝,对她的朝朝不闻不问。只派了嬷嬷送了些贺礼,都是些看不上眼的东西。

好在,她会给女儿百分百的爱。

正说着,便听得门外来报,老夫人身边的林嬷嬷来了。

登枝亲自将林嬷嬷迎了进来,林嬷嬷面上带笑,看着是个和善人。

“夫人,老太太近段时日身子不适,侯爷朝中也忙碌。这满月宴,不如改个日子?”

“不如等百日再办?”林嬷嬷面上满是笃定,夫人一直大度和善,定会同意的。这些年,早就拿捏惯了。

【哼,骗子骗子!爹爹想去参加陆景瑶的满月宴,娘亲不要被骗了!】

许氏呼吸微滞。

这一切,老夫人知道吗?

“麻烦嬷嬷回禀母亲。”

“我啊,只得朝朝这么一个女儿,断然不能委屈了她。早些日子,便让人请了长公主来给孩子添福,只怕到时候不好回绝。”

林嬷嬷愣了愣,这还是第一次被夫人拒绝。

有些不适应。

可听得长公主,顿时眼睛微亮。

长公主是陛下唯一的妹妹,婚后多年无子,陛下一直心疼她。

忠勇侯府若能与长公主结交,对侯爷自然百利而无一害。

“奴婢便回去禀报老夫人,想来老夫人也能撑一撑的。”林嬷嬷用脚丫子想,都猜到老夫人会同意。

只是,老夫人和侯爷已经答应要去那边,只怕要食言了。

她瞥了一眼摇篮中的婴儿。

这一看便惊了。

胖乎乎的小奶娃,那手臂跟藕节似的,唇红齿白的模样,只怕谁见了都心喜。

比外面那个生的好。

林嬷嬷回去不过半个时辰,便差人来回,老夫人同意了。

夜里。

许久不曾归家的侯爷也回来了。

语气还有些幽怨。

“你怎么将日子定在了三月初六,那日……”那日是景瑶的满月宴啊。

“侯爷一月未归,回来就指责我,芸娘只是想替夫君谋划,特意请了长公主过府,怎么就成坏事了呢?”许氏捏着手绢抹泪。

“我们夫妻一体,只是想帮衬侯爷。这么多年来,我是什么人?侯爷还不清楚?”

“便是撑着病体,都要孝顺婆母,照顾小姑子,进门十几年,芸娘可有胡闹过?”

陆元宵面上有些尴尬。

表妹再温柔,可惜家世不如许氏。

“芸娘,我哪有埋怨你的意思。你我少年夫妻,你最懂我,也最体贴我。”陆元宵不由哄着她。

“那三月初六,侯爷可一定要回来啊。大哥,可能也会赶回京。”许氏依偎在他怀里,闻得他身上浅浅的,不属于自己的香味,心如刀割。

她这些年与娘家断了联系,很少提及长兄。

陆元宵当即应下。

【完了完了,许家就是三月初六被搜出巫蛊之物的。哎呀呀,我要劈死这群坏东西……】陆朝朝龇着没牙的嘴直瞪眼。

“这次大哥回来,又该升迁了吧?”陆元宵沉声问道,眼底闪过一抹憎恶。

许氏笑了笑:“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这些。大哥在边关做官,边关坚信又多战乱,都是拿命换回来的升迁。。”

“咱们朝朝是个有福气的。听说,北边连年大旱,眼瞅着要逃荒呢,朝朝出生那日就下雨了。”许氏有些欢喜,那日还在侯府门口散了不少喜糖。

陆元宵眉头微微一佻,轻轻应了一声。

只是眼神看向门外,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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