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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彭彭将存盘插入电脑,看了大约十分钟后,砰一下阖上了笔记本的屏幕。

汤婉婉扭过头来:“怎么了?”

说不好奇是假的,只是情绪本能地告诉她:别看!

汤彭彭脸色灰白:“没……没什么。”

臭弟弟从小就不会说谎。

汤婉婉夺走了笔记本。

画面是路况,只有声音有迹可循。

耳机里习妄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仇佳的哭泣抽抽搭搭,现在听着也略显可怜:

“学长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怪荒凉的。”

“你不是丢了工作吗?不寻思再找一份?”

“学长推荐我吗?我能去学长公司上班吗?”

“嗯,我们公司马上要在这里开辟一座茶园,正缺几个苦力,我看你挺合适的,以后就在这里种绿茶吧。”

“学长你什么意思?”

“下车吧。”

“我不!你怎么可以把我一个女孩子丢在这种荒郊野岭?你调头!带我回城!”

“你别动我方向盘,你……小心!”

……

画面戛然而止。

汤彭彭看着发生事故到现在过去一周,一滴眼泪都没掉过的姐姐忽然间泪如泉涌,顿时有些招架不住,又是递纸巾又是递热水,急得像热锅蚂蚁。

“姐!姐!冷静,冷静,这事都怪我,没事给你看什么记录仪嘛,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我的亲姐!”

“你滚。”

“哎,我这就滚,你一个人好好的啊!”

汤彭彭滚走之前,拿走了她公寓里所有的尖锐刀器和安眠药。

那一晚没有安眠药的汤婉婉,以为自己会难过到彻夜不眠,却不想一沾枕头居然就入梦了。

梦里黑漆漆的,只有一个糟老头子,跟前摆着个地摊,摊上各种粗制滥造的小玩具。

“卖后悔药啦!后悔药无价之宝呐!”

汤婉婉站在摊前,这地方黑得没有别处可去,只有他摊前一盏古旧的煤油灯,照得小老头的一双小眯眼熠熠生辉。

“姑娘可是有追悔莫及之事想要挽回?”

汤婉婉难过地点了点头。

“姑娘但说无妨。”

“睡觉之前,忘记卸妆了,能不能让我醒来去卸个妆再睡?”

“就这?”

糟老头子生无可恋地摇了摇头:“看来姑娘是不信我有颠倒乾坤之能啊!”

“哦,忘记了,我这几天都没化妆。”汤婉婉抹了把干燥到起皮的脸,笑了,“倒是省钱了。”

糟老头子想收摊下班了。

“哎!你别走!”汤婉婉叫住他,“起死回生的药有没有?”

糟老头子觉得生意来了:“想救人?”正儿八经在地上摊开笔墨纸砚,用口水润了润笔尖,“姓甚名谁?”

“习妄。”

“希望啥子?”

“习妄!”

“哎你这女娃娃咋说话带口音捏?我是问你希望啥子?希望哪个人复活,你倒是说人名呀!”

汤婉婉蹲下身子夺了他的笔,在那皱巴巴的宣纸上写下了“习妄”两个狗爬式大字。

“哦,是这两字……”糟老头子看了两眼,眉头打紧,半晌不语。

明知是梦,汤婉婉仍是莫名地紧张起来,这种感觉就好像你拿着体检报告去问诊,但凡医生眉头一皱不说话了,你就准备收拾收拾去世吧。

“这个人,是个变态。”良久,糟老头子丢下这么句不是人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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