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药?”她歪头过来看。
“红霉素软膏。”
“给我用的?”
“不然呢?”
“用在哪?”温绪后知后觉,“不会是……”
周烈不想费唇舌,扯她在一旁坐下,不由分说地去掀开她裙角。
“你干嘛?!”温绪反应极快阻止,“你该不会想帮我擦吧?”
她的反应好像是面对什么极其恐怖之事。
周烈弯唇,“你自己能看得到吗?”
温绪,“……”好像有点难。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周烈手快地拿开她手,帮她卸下障碍之物,沉声警告,“我劝你乖一点,不然会更疼。”
温绪瞪他,心中腹非腹诽,你丫的还知道疼,昨晚怎么不知道敛着点?
周烈垂眸,取出一支棉签,沾取软膏,慢慢向她受伤处擦拭,动作很轻柔。
软膏涂上伤口处时,温绪稍稍感到几分疼痛,但也还能咬牙忍。只是棉签轻轻触碰,好似是在怜爱禁忌之果。
她轻微激灵那一下,周烈察觉到了,给她擦药的动作更小心翼翼。
还跟她说,“不舒服就说。”
“还好,不是很痛。”温绪这么说,呼吸却凌乱了,又说,“周烈,你要不去忙,我自己上……”
她真要裂开了,与他有亲密接触,她反倒觉得还好,不至于会羞。但是,他这么亲密地给她贴心上药,她真的不行。
周烈擦药的动作停顿,抬头看了眼她,很轻的笑了声,又低头回去,继续给她擦药膏。
温绪抿了抿唇。
周烈擦拭完最后一处,忽然抬眼看她道,“都肿了,建议你先别穿回去。”
温绪,“……”
或许只得你共鸣
可歌可泣的感性
——《有人共鸣》林奕匡
擦完药后,周烈为了安抚某人,又下楼特意给某人亲手做了一份芒果冰。
拿上楼的途中,他遇上了刚来店里的陈博豪,陈博豪一脸意味深长,打趣道,“给温靓女的?”
周烈瞥了眼他,点头默认。
那份芒果冰不仅颜值高,连味道也极好。至少味道在温绪这里是打满分。
温绪初尝第一口就对周烈竖起大拇指,笑着夸赞道,“谁要有你这样的男朋友,真是相当有口福。”
周烈只是看着她,笑了笑。
挺想说我不就是你男朋友,不过也只是想想,毕竟某人只想和他拍短期拖。
其实,他对自己的心意明了。
好像是在旺角街头的那日,又好像是她醉酒无防备缠着他闹时,或者说,更早,在深夜初见她的那晚,从一个吹风机开始。
-
港迪一日游过去,温绪和周烈的关系变得愈加微妙。周烈外出不在民宿,温绪会收到他的行程报备,消息回复偶尔时间间隔有点长,但条条有回应。
温绪再也没有当最后回信息那个人。
擦药那天之后,周烈有五天的时间没怎么在民宿。缘由是陈蓉在经营的茶餐厅后厨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胳膊摔伤了,陈蓉不放心其它人看店,他只能过去帮忙看看。
温绪在民宿一个人无聊,坐腻了民宿的咖啡厅,那五天里再去了一次旺角,随着叮叮车在熙攘的街道上穿梭。
累了就找小吃店坐下。
上次没去的庙街她去了。
尖沙咀的星光大道,明星手印打卡地,富有艺术气息的艺术馆,购物好去处海港城,港岛钟楼,她也去了。
还有俯瞰中环夜景的摩天轮,她坐了,在中环的哥德式建筑,圣母无原罪主教座堂,也参观了,铜锣湾的武康大楼,她也打卡拍了美照。
唯一遗憾的是,迷人的维港夜景是她一个人去看的,她后悔那天没叫上周烈过来一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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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除了开民宿和这家店,还有开其它的吗?”温绪浅啜了口鸡尾酒,好奇心涌上来便问。
周烈靠在椅背上,指间把玩着那磨砂黑金zippo打火机,视线从温绪脸上挪开,望向楼下一对打闹过去的小情侣。
他回答,“还有家杂货铺和糖水铺。”
“杂货铺?都卖什么?”温绪特好奇。
周烈想了想,还是跟她细说。
一番闲聊下来,温绪知道了周烈的杂货铺开在上环永利街,是一家三十平的门店,里头的杂货架陈列的都是各种复古小玩意儿,也有当代人最钟意的小物件和日用品。
而糖水铺呢,周烈是这么说的,“我阿嫲很钟意食糖水,所以就开了一家糖水铺。”
也因是为了阿嫲开的,店铺名字也是以阿嫲的名字来组成,叫“梅芳甜品”。
提起阿嫲,周烈的语气明显变了。
温绪自然是能听出来,于是赶紧把那杯鸡尾酒推到一旁,带着一半愧疚一半忏悔,道,“抱歉啊,又让你想起你阿嫲了。”
周烈看她摇头,“没事。”
今天是阿嫲头七过的第一天。
他不是一个容易沉浸在悲伤里的人,生老病死人之常情,阿嫲走时他能在身旁,他就已经没遗憾了。
“你不喝点么?”温绪小心翼翼问道。
周烈再次摇头,语气正常,“还要开车,我陪你就行。”
温绪想说可以代驾的,话到嘴边却改成了一句,“那好吧。”
周烈看了眼温绪,又把玩起打火机,目光移向街头昏黄的路灯,心绪波动。
其实,当初在投行机构整体年收入不少,离职后他便用这些钱来生钱,不单是开了民宿、酒吧、杂货铺、糖水铺等店,还有其它的。
只是,他想留着话题,下次再聊。
关于周烈还开了什么店的话题,就此停住。温绪又与周烈闲扯起他在投行机构的一些事儿。
周烈讲得索味,温绪却听得津津有味。
一杯酒下去,天也聊得差不多了。
周烈目光在温绪红透的俏脸上停留片刻,又移向她脖子处,忽然开口,“你还好吗?”
这傻女上脸很明显。
特调的鸡尾酒后劲渐渐上头,温绪脑袋有点晕了。有一说一,阿三哥推荐的这款酒后劲很…还蛮有意思的。
她双手撑着头缓了缓,才抬眼看向周烈,扯唇笑回,“不是说这款酒适合女士吗?”
语气是无奈的。
殊不知,调酒师给她调制这杯鸡尾酒时,不小心放多了烈酒。
“回去吧。”周烈看出她不适。
温绪点头,站起身。
周烈也跟着站起,打火机顺手放回兜里,走到温绪旁边,伸手虚揽过她。
浓郁的咖啡味袭进鼻腔,温绪故作没站稳,抓紧周烈手腕,借此给自己一个沉稳有力的支撑。
“周烈,我头晕……”她靠在周烈胸膛 ,低喃,声音绵软,像是小猫叫挠人心尖。
周烈垂眸看她,虚揽的手终是放在她腰间,搂着她离开户外露台,往楼下去。
靠在他怀里的温绪悄然勾唇。
这怀抱挺好闻的。
-
车内,温绪歪着脑袋闭眼靠坐在副驾驶,现在不止小脸脖颈红,就连肩膀两侧和手也红。
周烈拧开瓶矿泉水,给她递过去,嗓音沉缓,“先喝点水。”
温绪缓缓睁眼,伸手去接过喝了一小口,又把矿泉水递回周烈。
周烈把矿泉水拧回去,深深看了眼温绪,才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离开。
十一点四十五分。
黑色宝马XM停稳在民宿门口,周烈从驾驶座下来,绕到副驾驶开车门,倾身帮温绪解开安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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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敬爱的阿嫲。
盛夏七月,烈日灼灼,飞过的鸽子都忍不住去室内蹭上空调,港岛天气热得渐极端。
转眼间,温绪来港岛已快有半月。
周烈不在民宿那一周,温绪有两天出去逛过,一天去了南丫岛,逛了文艺小店,也尝了港岛的海鲜大餐。
还有一天去了重庆大厦,打卡王家卫的《重庆森林》取景地。
那是她港岛之旅清单里其中的一项打卡点。但这个卡打得她是有些许背后发凉。
走进去里面的气氛叫她浑身不对劲儿,特别是通道两侧站着不少外国人,路过一群印度人时,被一个阿三搭讪,她差点就想拔腿跑。
里面的南亚非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
如果不是热爱重庆森林里的每一帧绝美镜头,喜欢梁朝伟,还有金城武在里面的独白,她也不会来打卡这地方。
“有一首歌叫日出时让恋爱终结,我现在的心情就是这样,怎么样才可以让我忘记阿May呢……”
金城武的那段台词,她真的很有感觉,也因此,她把王家卫的所有电影都看了。
后来,要离开港岛时,她和周烈倒是应了张学友的《日出时让恋爱终结》。
在日出时,短期拖终结。
-
和往常一样,温绪在二楼健身房练完半小时,又回房间游了会儿泳,便换衣服去一楼餐厅点了杯摩卡和一份厚多士。
边吃也不忘看最新新闻资讯,比如最高法又发布什么民事纠纷案例等动态。
陈博豪拖着半醒的身子来餐厅寻吃,余光瞥到她坐靠窗位置,脚步顿了顿,只是想了两秒,就迈步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早啊,陈向导。”温绪笑容浅浅。
陈博豪抬手揉了揉眉心,又打了个哈欠,才开口,“锻炼完了?”
这一周的时间里,他有三次都瞧见温绪在二楼健身房,两次瞧见都是在练臀。
还真别说,人家身材能打是有原因的。
温绪嗯了声,端起那杯摩卡浅啜了口。
“陈向导。”温绪放下杯子,微笑着看陈博豪,“我有个事儿想问一问你。”
陈博豪轻挑浓眉,“问吧。”
“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最近没见着周老板,他好像…挺忙的。”
听到是询问有关周烈的,陈博豪微上扬的嘴角缓缓敛下。
默了默,他语气正经道,“他最近确实忙,家里出了点事。”
“什么事儿?”温绪没忍住问。
陈博豪瞥开目,望向吧台,迟疑了下,还是告诉她,“他奶奶走了。”
这事儿他也是五日前知的。
闻言,温绪愣了下。
怪不得近些时间周烈回信息都是好久,聊不到几句就没。原来是他奶奶去世了。
“那他……”
温绪话到嘴边,却没说下去,她想问那他还好吧。
陈博豪像是知道她要说的话,接话答,“应该不怎么好,他和他奶奶关系很好,多半心里难受得很,不过人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除了接受没其它办法。”
温绪抿唇,不知说什么好。
陈博豪见她不作声了,便回目看她问,“你好像挺关心阿烈的。”
“嗯?”温绪抬眼看他。
她分了神。
陈博豪忽的笑了声,“没什么。”
他起身,“你好好吃,我就不打搅你了,我也得去寻点吃的。”
温绪弯唇点头,目送他离开。
与陈博豪几句闲聊,她这顿早餐味道好像不是那么好了。
有那么一刻,她好像在心疼。
心疼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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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烈是日暮时分来民宿的。
一身黑色休闲装,面容倦怠感十足,眼圈黑黑,整个人看着瘦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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