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简直被她的歪理气得吐血。

但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

我深吸几口气，忍住内心汹涌的愤怒，哑声：

“林书瑶，你可要想清楚，躺在手术台上的可是你亲妈，你真的要为这个所谓的砸金蛋，置她的生死不顾？”

林书瑶听我说完，神色一怔，微眯着眼打量我，神色似有松动。

她还未开口，就被顾华激动的声音打断。

他指着大厅的大屏幕，尖叫：

“书瑶，下一个就轮到我们了，咱们赶快进去吧！”

他一脸信任的看着林书瑶，给她鼓气：“书瑶，你手气一向好，这一次我的装修五折可全靠你了。”

林书瑶被捧得飘飘然，当机立断：“好，看我给你砸个五折来。”

说完，就和顾华往装修公司内走去。

我拉住林书瑶的手臂，哀求：

“妈还在医院等着你救，她是你亲妈，爸去的早，她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不容易，你不能不救她……”

顾华一心惦记装修五折，也出声催促：

“书瑶，要是错过号，就砸不成了。”

想到丈母娘对我的好，我狠了狠心，“噗通”一声跪在林书瑶的面前，苦苦哀求：

“妈真的很危险，你快跟我回医院，再耽误下去，她会死的，她真的会死的……”

3

林书瑶有一丝动容。

顾华也急了，开口打断我：

“付岩，能不能别再演了？你不就是不想让书瑶帮我砸金蛋吗？明说就是了，我还能拒绝不成？”

他做出一副强装出来的坚强模样。

“书瑶，你不用管我了，和她走吧！”

“都怪我，让你们闹的不愉快了。”

他垂头丧气提脚离开。

不过是以退为进。

果然，心盲眼瞎的林书瑶立刻伸手将他拉住。

一把甩开我，声音冷酷：

“你就是见不得阿华过的好，容不下我帮她一把。”

说完这番话，她便和顾华快步离开，不管我怎么嘶声哀求，她都没有回头。

我绝望的瘫在地上，浑身无力，根本起不了身。

这时，朱医生来了电话。

“哥，你跟林主任赶快回来 ……阿姨情况恶化，快不行了……”

我整个人打了个寒颤，爬了起来。

独自开车回了医院。

丈母娘面如金纸，却极力抬头看向我的身后。

她在找林书瑶。

可惜她没来。

她去陪她的初恋砸金蛋去了。

我既恨林书瑶的无情冷酷，也恨自己的无能。

我站在丈母娘的病床前，眼眶红红，嘴里一个劲的道歉。

“妈，对不起，都是我没用。”

丈母娘仿佛知道发生了什么，苦涩一笑，眼眶有泪溢出。

“不是你的错，咱们啊岩是好孩子，朱，你作证，我的后事全权由啊岩负责，阿岩，别立碑，种虞美人……”

岳丈姓虞，最喜欢虞美人。

他当年选择了海葬。

丈母娘之前就玩笑的说过，死后要在墓前种上一圈虞美人。

我流着泪点头：“妈，都听你的，你放心吧。”

丈母娘气息渐弱，直到全无。

我强忍的泪终于落下。

看着丈母娘变僵硬的身体，我逐渐冷静下来，开始处理丈母娘的后世。

我再次拨通了老婆的电话，没想到她一秒挂断了电话。

既然至亲之人都比不过白月光，那最后一面见不见，怕是也无所谓。

我撑起身子给丈母娘买来了寿衣，联系殡仪馆，将丈母娘拉了过去。

从火葬场出来的时候，丈母娘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盒子。

我不明白，那么心善又体谅他人的丈母娘，怎么就生出来一个眼瞎心盲的白眼狼？

我带着骨灰盒回了家。

林书瑶没回家。

她还在陪顾华。

我抱着丈母娘的骨灰盒在沙发上等了一夜，也没等到林书瑶回来。

凉薄如斯。

令我忍不住心寒。

我回房换了一套黑色的套装，打算去给丈母娘选墓地。

但在门口，我与彻夜未归的林书瑶撞个正着。

她看到我，眼里闪过一丝心虚，随即出言解释：

“昨天我给阿华砸到五折装修优惠，他很兴奋，我们就喝多了……”

她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瞳仁一缩，死死的盯在我手里的骨灰盒上。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