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也不是那种赶尽杀绝的人,刀疤一回来,他就知道了。
后来,刀疤联络旧部,从抄旧业,见缝插针的在黑市上抢他们的买卖,他也没说啥。
生意嘛,总不能不给别人一点活路。只要他不想着抢地盘,在他地盘上老实做营生,也没啥。
“人暂时别动,给我把他新窝端了,东西都给我毁了!
还有,放出话去,昨天参与的那群人,往后别说在黑市做生意,就是一根针,也甭想在买到!
谁敢偷摸违反,直接请出去。”
陆也神情严肃,眼里透着浓浓的恨意!
“这女人也真是的,都这样了,还瞎折腾,那你里忙外的,也不知道休息!”
陆也气急,真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你给老谭说一声,中午,晚上都煲一锅养生汤。
中午送到学校去给她,晚上送到我这里来。抽了多少,可得双倍给她补回来!”
黑皮一一记下,两人又商量了些事,才离开。
李海在医院陪护着,陆也十分配合医生的各项检查,只想快点好起来!
中午,江禾被门卫叫到门口,拿着黑皮送来的汤,一脸问号。
“这是干啥?”
“嫂子,也哥让送的!还有他说,上班要是觉得太累就别上了,他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大庭广众之下,边上还有零零散散路过的老师,或是家长。
江禾只觉得手里抱着的不是汤,是个炸弹,脸也烫的能煮熟鸡蛋。
这个二流子!莫非有些精分,又猥琐又纯情的!
“也哥还说,医院抽了你多少血,他就给你补双倍,你遭罪了。”黑皮又补充道。
江禾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泼下来,好吧,自己自作多情了,人家是知道了情况,感谢自个呢。
江禾,你戏真多!
“哦!”江禾没好气的转身就走了!
“啥玩意,她就说了个哦?”陆也不肯相信。
“她没关心关心我?”
“额,没”
陆也看着黑皮,觉得他在扯犊子。
“怎么可能!”
黑皮也很无奈,自家也哥啥都好,就是一碰到嫂子,就像村口的大傻一样!
“真的!”
“那她脸色怎么样?”
黑皮想了想江禾那红透的脸蛋,回道:
“也哥,你给嫂子买点雪花膏吧,她脸好像长冻疮了。”
“啥玩意!长冻疮!”
“不能够吧!”陆也不敢相信,明明昨晚,媳妇的小脸还好好的,如剥壳的鸡蛋光滑!
黑皮见也哥质疑自个,心中也有气:
“怎么就不能够,我妹长冻疮的时候,脸就那样式!”
“也哥,你就说吧,你有没有给嫂子买过擦脸的,嫂子没得用,那就是冻疮了!”
陆也有些心虚,还真没有,他送过,可她不要……
“那你去我们那,还有供销社,都找些女娃娃用的雪花膏,还有南边传来的,护肤品啥的,都给我整一套!”
陆也成功被带歪了!觉得黑皮说的有道理!
黑皮见老大这么信任自己,心里巴适得很,屁颠屁颠跑去干活了!
午休刚醒,病房里又来了个人。
“床铺有点紧张,你这得分一个病人过来!”护士说着,把人推了进来!
陆也瞅着那张熟悉的脸,心中沸腾,暗自咒骂:
“又是一个骚狗!”
江禾放学后,直接去了医院,一进门,就感觉氛围不对!
“又见面了,江禾!”
陆也臭着一张脸,最里的病床上,一个人朝江禾挥手。
“你怎么在这?”江禾见程朝,疑惑不已。
“我俩一个主治大夫负责,腿的情况也相似,病床也紧张,所以我就被调过来了!”
程朝说的一脸坦然,但陆也不是小孩,岂不知他的胡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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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爷爷和陆奶奶听了这话,心里是既欣慰又担忧!
“你这不像禾禾,有个正经工作,老待城里,影响也不好!”
陆爷爷考虑的比较实际。
陆奶奶也有些紧张,她跟老伴是知道孙子偶尔出去投机倒把的,因为家里穷,也就没阻止。
但,毕竟风险大,这怕不是长久之计,就怕他看到禾禾有出息,想争口气,干的比以前凶!那就不好了!
‘小也,要不你还跟以前一样,你出去办事的时候,跟禾禾一块!平常还是回来上工,我跟你爷也好……”
“爷奶,我知道你们担心啥,你们放心,我心里有数!”陆也直接开口。
其他的都成,但,现在好不容易禾禾对自己有了些好脸色,必须粘着她!
“那你跟禾禾商量着来!”陆爷爷也想看看江禾的态度。
江禾正给小团子喂汤,闻言,无感。
不说上辈子陆也后来成为了大佬,就是现在,他也是个思想独立的大人,他想干什么,他自己开心就好。
“我都可以!”
陆爷爷见江禾没反对,终究没再说啥。而陆奶奶却想着,虽然禾禾和陆也关系缓和了些,但回头还是要嘱咐几句陆也,不能失了分寸。
此事一定,饭桌上几人又愉快的吃着肉菜,喝着汤,聊着天,其乐融融。
只有陆也有些不是滋味的啃着鸡肉,刚刚江禾的态度压根不是向着他,而是无所谓,好似不想掺和他的事!
江禾察觉到身边那道炙热的目光,转过身对上男人的双眼,这男人,委屈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江禾不由呛了一下,陆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给儿子夹了一块肉转移视线:
“小崽子,多吃,长高!”
小团子小鸡啄米:
“爸爸,我长高,帮你打坏人!”
小团子终于在江禾一下午的教导下,学会了“粑粑和爸爸”的区别!
陆也吊儿郎当的笑了笑,冲儿子说道:
“不愧是我儿子!”
“打架是不对的,遇到问题要……”陆奶奶嫌弃的瞅了眼陆也,马上正向教育小团子。
江禾啧了陆也一下,陆也嘴角的笑根本压不下!
晚饭后,江禾陪着爷奶在院子里聊天,陆也带着小团子洗碗,收拾好桌子,又快速给小团子洗漱好,立马带着娃到院子里参与了进去!
江禾正在听陆奶奶说着八卦,吃瓜的样子,不要太呆萌!
陆爷爷陆奶奶见孙子火急火燎的搬了把椅子挨着孙媳妇坐,又对视一眼,心里笑的不要太开心!
要知道,以前,江禾基本上不会让陆也多接触小团子,别说是洗澡这种事情了!
陆也想跟娃娃亲密,还得背着江禾!
这一下子,孙媳妇改变太大了!
“陆也,你给小团子穿衣服穿反了吧!”
江禾看着儿子穿的里衣,怎么看怎么别扭!
陆也笑嘻嘻的脸上一愣,扒拉开儿子的衣服一看,又抱着儿子风风火火去了里间换!
院子里,几人哈哈哈调侃声,陆也耳根子又爬上了红晕:
“臭崽子,劳资的一世英名,都被你糟蹋了!”
小团子虽然听不懂,但看他爸的表情就知道不是啥好事,不服气道:
“爸爸,笨!”
“你个小崽子!”陆也吊儿郎当的点了点小团子的头。
“告诉妈妈!”小团子明白的很,这个家里谁说的算!
“诶,你个小崽子!”
陆也有的时候是真吃儿子的醋!
聊了会,夜深了,江禾洗漱完回房间,小团子早已睡着,陆也坐在凳子上,昏暗的灯光下,平常痞坏的俊颜,也更立体,更温和起来!
“爷奶把被单洗了,棉被晒了以后收他们房间了!我前边没发现,现在爷奶睡了!”
陆也开口跟江禾说道!
江禾皱了皱眉,这些年,自己跟陆也都是分开睡。
一年四季他基本打地铺睡地下,除了冬天下雪,才会上床一个人一个被窝睡着。
这些年偶有今天这种问题出现,江禾一般都是让他出去找朋友借宿!
“我不想出去睡!我们刚回来,以后还得去城里生活,我老是出去,爷奶不放心!”
陆也赶紧把想好的理由说出来!
放以前,江禾会直接甩脸子,放下一句:
“我不管,要么出去睡,要么就坐一晚!”
现在嘛,经过一辈子,很多事情也看淡了,想起上辈子没有来的及弥补,的确不该让老人操心了!
“上床一起睡吧!小团子睡中间!”
江禾开口,自己拿起桌上的东西擦好脸,爬进了床里边。
陆也掀开被子睡在了外边,直到关灯以后,心还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又是新进步!同床共枕了!!!”
鼻尖传来被子里透着的馨香,是江禾身上的味道!
陆也开荤后,素了这么多年,一下子就有了反应!
如果此时,有人开灯,就能看到,传闻中的二流子,现在是烤红虾的样子,从耳根红上了脸,脖子都没没放过!
江禾这几天跟江小青斗智斗勇,又在学校学习着新东西,一回村又参与了陆家人的好戏,整个人疲劳的很。
沾枕头就睡着了!
陆也听着边上媳妇儿子的呼吸声,既幸福又痛苦,没忍住,手突然伸到下腹处,快速律动起来,黑暗中视线黏着江禾……
不一会儿,陆也从床上起来,到冲凉间,又冲了一个冷水澡,在回到了房间。
黑暗中,又偷偷越过儿子,亲了亲江禾的额头。
陆也这一碗睡的很踏实,这些年来,头一遭。
第二天,江禾睁开眼,入目居然是陆也的睡颜,两人距离大概只有两个手指头,呼吸都能呼到对方脸上。
江禾宕机几秒后,直接坐起了身。
“妈妈,早!”
最外边的小团子正玩着陆也做的木头手枪,纸飞机,船!
陆也这个时候也睁开了眼:
“你们起的挺早嘛!”
“咦,我滚到中间来了?小团子那么大块地玩呢!臭崽子,是不是你挤我!”
陆也脸不红心不跳的胡扯,好像早上感觉到小团子起床去柜子里拿玩具,乘机滚到江禾身边的人不是他!
“小团子拿玩具,爸爸自己睡过去的!”
小团子可不会惯着白莲花爸爸,直接拆穿!
说着还表演起来,自己在床上打滚,几个反身,滚滚到了,陆也身上。
“哈哈”江禾看着可爱的小崽崽,尴尬早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抱着奶娃的脸,就是吧唧一口!
“妈妈口水!”小团子表示很嫌弃。
那边的陆也,看着女人粉嫩的唇,心里表示,嫉妒怀里这个小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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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村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穷,上辈子陆也功成名就后给了村里很多帮助。
陆也父母对他并不好,他从小就跟爷爷奶奶分出去一起过活!
虽然他二流子名声在外,但村里大部分人对他还是很照顾,他记这份情!
刚进村口,“信息交流中心”(村口大榕树下,老娘们八卦聚集地)就冲出一个老太太!拦下了陆也的车。
“小团子,太奶的乖乖!”
说着,老人家激动的抱起小团子,又上上下下打量着江禾。
“好好好!禾禾也没瘦!”
陆也早就习惯了奶奶的做派,自从江禾进了家门,家里就没有了他的地位,小团子一出生就更靠后了。
后来,江禾养了一个小黄狗,自个还排在狗后面,那叫一个心塞!
“奶,小团子大了,又重,你别抱着了,牵着就成!”
陆也开口,江禾也赞同的点点头:
“小团子,下来走路!”
“团子喜欢太奶!想太奶了!”
说着左右亲了两口太奶脸颊,又乖乖听妈妈的话,挣扎着下来走路。
“哎呦,我的小心肝!”
老人家被亲的开心的合不拢嘴!
“你们俩也是,小团子这才几两重,我现在还能扛稻子,包谷呢!”
话虽如此,但孙子孙媳这么心疼自己,陆奶奶心里还是暖洋洋的。
陆奶奶一手牵着小团子,一手挽着江禾聊着天,朝家里走去。
而陆也蹬着自行车,带着东西先行一步了!
江禾跟陆奶奶聊着,笑容很真诚。这个家里,爷爷奶奶对自己是没得话说的,陆奶奶虽近60岁,但身子骨健朗的很。
上辈子没来得及尽孝,自己就得了抑郁症,跟陆也去了城里,后来离婚了,更是没见过。
江禾心里想,以后不管跟陆也什么关系,陆家爷爷奶奶,还是要尽一份孝心。
“啊呀!桂梅,你孙子孙媳回来了,你们家小团子越来越有福相了!”
“江禾啊,你奶可是盼着你们回来呢,天天来村口等!”
“桂梅,今天家里是杀鸡还是杀鸭子啊!”
一路上,遇到的村民打趣着。
陆奶奶都嗔怪着回应:“莫笑!莫笑!年轻人脸皮薄!今天是开心得很,是要搞个硬菜!”
江禾嫁到远山村一直独来独往,不跟村里的人交流,但陆奶奶,陈桂梅,是个社牛,人缘好得很!
陆家两个长辈,对江禾那也是村里有名的好!
几人越走越远,“信息交流中心”的八卦声还在持续。
“小英!你儿子儿媳孙子回来了,你怎么不去迎迎!”
大榕树下,嗑葵花籽的中年妇女,脸拉的老长:
“我是长辈还是晚辈?有我先跟他们打招呼的份?”
“小英,你还蛮讨礼嘛!”有人戏笑出声。
中年妇女是陆也的亲妈,但自陆也出生,就一副后娘做派!
陆也上头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一个妹妹,自己夹在中间,爹不疼,娘不爱。
从四五岁开始就开始劳动,做家务,上工打猪草,兄弟姐妹都有学上,唯有他,适学年纪,天天在家当牛做马,还吃不饱。
陆也十二岁时,在冬天一次上山捡柴中,发生了意外,从山坡上摔了下去,差点成了瘸子。
陆家父母不想照料,把他赶去了猪棚住,大冬天的,人差点被冻死。
最后,陆爷爷看下下去了,发了大火!
然后把陆也接了过去,表明以后自己负责这个孙子,他们不许再插手。
陆父陆母巴不得丢了这个累赘,开心地答应了!
后来,陆爷爷通过老战友江老爷子,认识了一个老中医,花了两三年,治好了陆也的腿。
陆也又能上工了后,毕竟是一个年轻劳动力,陆家父母来闹了几回要接他回去。
但被陆爷爷陆奶奶骂着拒绝了,陆也也第一次展现出反骨,把陆父陆母家锅砸了,这事才作罢。
不过,平常,陆家的人见了他都要冷嘲热讽一番。
包括叔伯姑姑家的长辈和小孩。
陆也从小就像个出气筒,谁都可以打压一下。
当他开始反抗的时候,反而他成了那个异类,他不敬长辈,不团结同辈,冷漠,自私。大家都成了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圣父圣母!
陆也结婚也是陆家爷爷奶奶一手操办的,但陆家父母时不时过来充长辈,江禾嫁过来后深受荼毒。
不过,好在,陆也从可怜虫,变成了远近闻名的二流子。
所以,他们招惹江禾一次,陆也便回敬一回。
慢慢的,他们也不敢随便装腔作势,试图拿捏江禾了。
对外只宣传,他们是如何不孝,如何不好。
知道内情的人,表面附和,背地里直嘲笑陆家两口子。
当然,也有一个劲的说陆也跟江禾不应该的:
“再怎么说是父母呢!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陆家这两个小辈,太不像话了!”
还有好事的,经常撺掇两家争执,看好戏:
“诶,小英,我瞧你那分出去的儿子,车上带了不少好东西,好像还有肉呢!你是他妈,他不该自己吃独食吧!”
陈小英嗑葵花籽的手顿住了:“你瞧仔细了!”
“我也瞧见了,看起来还挺沉,估计有好几斤”有人拱火!
“这小畜生,当初就不应该生他,还不如尿桶里溺了!”
陈小英气的脸上的皱纹都挤成了一团!声音尖锐无比!
“娘!耀祖好久没见荤腥了!”边上,一个年轻妇女开口搭话。
陈小英听大儿媳这么一说,想着大孙子胖乎乎的脸好像最近是瘦了点。
“是嘛,小英,他是你儿子,该孝敬你的,你吃他们家一点肉怎么了!”
边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女人们怂恿道!
“都是陆家的孙子,怎么他陆也的儿子有肉吃,我们家耀祖还是长孙呢!都没得吃!”陆家大嫂,是一点都不脸红的说着。
陈小英觉得大儿媳说得对,自己要去为大孙子争取,下定决心去陆也那走一趟!
她是不会承认,主要还是自己也想吃肉!
两婆媳并肩快步朝陆家祖屋走去!
“这两婆媳真是一个鼻孔出气,笑死个人,人家小孩能吃到肉,是爹娘找的,关他们家什么事,自己家大人没本事,还怪别人吃得到!”
“这陈小英,老去老屋打秋风,也不害臊!”
“信息交流中心”还是有正常人!
“瞧着吧,又有好戏看了!”
“走走走,去凑个热闹!”
“信息交流中心”的人,三三两两结对,也朝陆家祖屋走去。
刚走到陆家祖屋篱笆旁,就听到陆也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别逼我扇人!”
哇,好大一个瓜!
看热闹的人,更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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